文心若水：秋风吹过的爱

张林走出机场大厅的时候，首先映入眼帘的，是一片绿意。他诧异地仰起头深吸一口气，感觉有一股温润的风直入心脾。来自北方的他，从没想到，南方的海滨城市竟然不带一丁点的秋意，还是这般的炎热，好像夏天从未远离。　　
坐上机场大巴，直抵市区，然后换乘的士，张林在一家医院的门口下了车。　　
拖着一大箱行李，张林疾步走到导医台的面前，问：“护士小姐，请问眼科在哪里？”穿着粉红色工作服的钟可可爱理不理地一边整理手头的资料，一边抬头盯了一眼张林，没好气地说：“眼科还没挂牌呢。”　　
张林的眼睛露出了深深的笑意，眼前的护士皮肤白皙，瓜子脸，一笑还俩酒窝，态度虽然有些不好，但长得真是温婉可人。　　
第二天，可可接到上级的指示，让她到眼科报到。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可可狂喜，终于可以摆脱“指路处”，实实在在地做一些与护理有关的工作了！甫一迈入眼科，她便呆了，眼前这位身穿白大褂，满脸笑容的人不正是昨天问路的中年男子么？“你好，我是张林，是眼科的主任医师，以后科里的护士工作就拜托你了。”握着张林伸过来的手，可可说不出的尴尬。　　
新的岗位没有可可想象的轻松，由于缺少临床经验，产生了很多失误，但张林从不责怪，总是耐心地纠正她的错误。病人不多时，他会与可可一起分析案例，亲自教她操作仪器。为此，可可对张林充满了感激之情。　　
为回报张林，工作之余，可可经常陪他到各景点游玩。每次外出，张林总是谈笑风生，洋溢着年轻人身上才有的那种朝气与热情。不知不觉，可可对张林，由原来的敬畏慢慢变得随意。　　
一天下班后，张林说想亲自做一顿饭感谢可可这段时间的陪伴，可可欣然应允。　　
他们一起到菜市场买菜，然后回到张林的单身宿舍。一进门，张林便打开电视，把可可按在沙发上，说：“你什么也不用忙，乖乖地在这里看电视，一会就有得吃了。”　　
可可很听话地坐下，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电视，一边侧耳偷听张林在厨房忙碌的声音。　　
一会儿功夫，桌上已经摆好了四菜一汤。“小钟，我给你出个脑筋急转弯的题目，听好了啊。”　　
张林一边给可可递筷子，一边往杯子斟红酒：“有一只兔子被老鹰追赶，眼看就要被追上了，兔子急中生智，说了一句话，老鹰当场就死了，猜猜兔子当时说的什么？”可可想了半天，也猜不出这聪明的兔子究竟说了一句什么话，只好缠着张林要答案。张林闭着眼睛故弄玄虚地摇着脑袋就是不说，可可急了，踢了他一脚。　　
他哈哈笑：“我说了，你非把我给踢死不可。兔子对老鹰大声说：‘你没戴胸罩！’老鹰急忙用翅膀一捂，掉下来摔死了。”　　
张林话音刚落，可可便笑歪了，灵感一来，说：“嘿嘿，要是那老鹰是公的，兔子不是没辙了吗？”张林狡黠地眨了一下眼睛：“兔子说：你没穿内裤！”哈，可可再次笑倒！气氛被张林这么一逗，马上变得轻松活跃起来。　　
他们一边喝酒，一边天南地北地聊，特别投缘。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点钟，可可说晚了，要走了。不巧，天却下起了雨。张林挽留可可，可可想拒绝，不知为什么，却什么也没说。　　
那个晚上，张林成了老鹰，可可做了兔子。　　
做了张林的秘密情人后，可可的内心也曾矛盾、挣扎，但张林真得太优秀了，无论是医术还是为人，都令人称赞，她摆脱不了对他的依恋。与他在一起，她便觉得生活充满激情与快乐。只是，当可可面对男朋友何乐百依百顺情深款款的样子时，她又觉得内心被愧疚与忧虑充斥得满满的。　　
可可小心翼翼地在新欢旧爱中周旋着，既享受张林的呵护，也不放弃自己的爱情。　　
南方的秋天，也是台风的季节。十二级的台风说来就来，接近傍晚的时候，狂风暴雨瞬间袭击整个城市。　　
张林接了一个急诊，一位农民工在工地作业的时候，不慎被吹来的瓦砾刮伤了眼睛，鲜血如注，需要紧急手术。可可作为护士，自然要留下来。　　
手术做完，已是晚上9点。当手术室的大门打开时，又累又饿的可可和张林都惊呆了，只见可可的男朋友何乐全身湿漉漉地坐在椅子上，紧盯着手术室，满脸的焦虑。　　
一看到可可，何乐露出了阳光的笑容，健步上去搂住了可可：“饿了吧？我做好了饭菜，还热着呢，赶紧吃。”　　
张林是第一次认识何乐，这个男孩帅气、高大，与可可很般配。何乐带来的不仅仅是可可一个人的饭菜，而是三个人的，把张林和另一位护士也考虑到了。张林看着眼前这位细心而善良的男孩，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内疚和尴尬。偷眼看一下可可，可可的脸上也挂着同样的表情。　　
第二天，张林和可可在诊室再见面时，空气明显的有些凝重。两个人似乎都一夜未眠。　　
张林望着可可恍惚的眼神，迟疑了一下，说：可可，昨晚我想了一晚，感觉自己特别罪过，三年承包期一过，我就会离开这里，我有家庭，有孩子，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，你如果这么跟着我，耽误了你的前程，何乐是个好孩子，我不想你失去他。　　
可可的泪缓缓流了下来，这两个月，她与张林朝夕相处，确实爱上了这个像父亲一样的男人。从小就没有父爱的可可，在张林的身上，找到了被宠爱的感觉，这让她很痴迷。但在与张林的相处中，她也时时承受着良心与道德的拷问，她知道，自己这样周旋于两个男人之间，是可耻的。多少次想中断这种关系，却总是下不了决心。　　
张林轻轻拥住可可，吻了一下她的额头，说：可可，人的一生，总会遇到几个渣男，不要太过自责，好好跟何乐走下去，就让我退出你的感情生活，做一对好同事吧。明天我去找院领导，把你调到其他的科室。你的青春我来过，我已经非常感谢上苍，但我真的不能害了你。　　
可可望着眼前这位像父亲又像恋人的男人，使劲点了点头。　　
窗外，一阵风吹来，几片枯叶随风而去。人生如秋，每一片落叶都有成长的痕迹，我们在她的身上，看到时间变迁的残酷，也看到绿色的萌动。有失去才会有收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