诗人陆游与一只猫的爱情往事
你必要渡过世间情劫,才知放手,也是一种爱。
【 01 】
我病的很重,从12岁第一眼见到他时,便日日饮下爱情的毒酒,积年累月,今日终毒发身亡。
我想了很多种死法,最终选择了跳江。我身着一袭白沙裙,红唇柳眉,长发飘飘,在我芬芳的17岁,纵身一跃的那一刹那,凄美哀伤。
我的身体不断下沉,江水逼仄胸腔。为什么他不爱我?
窒息感撕扯着我的躯体,耳边传来一个声音:唐婉,你要学会放下,这是你必渡的情劫,去吧,去吧。
【 02 】
我被一腔温暖融化,睁开眼睛,四周一片漆黑。胸前温热,像被人揣进了怀里。我使劲探出头,一个清秀的脸庞出现在眼前,皙白的皮肤,略微清瘦,鼻梁高挺,一袭白色长袍,温文尔雅,气度不凡。
我想说话,却只能从喉咙发出一声轻微的“喵……”。这才发现,我变成了一只猫,成了这位公子的玩物。近乎绝望时,脑海闪过一个声音:你需要一个男人的血,才能保你化为人形。
他叫务观,是个风度翩翩的青年。他会温柔地抱起我,为我洗澡,在太阳下抚顺我的毛发,喂我好吃的,晚上把我放在床头,拥着我睡觉,我静静地看他睡去,明朗的五官在月色中俊俏无比,心里莫名涌出一股暖流,嘴巴不自觉地蹭了上去。
女人爱上男人,只需在人群中,多看他一眼,猫,亦然。我锋利的牙齿,在他的脖颈间来回,他笑着叫我别闹,天真的模样,让我每次都难以下手。
他喜欢我,因为我总能毫不费力地捉住老鼠,使他的书籍免受鼠害,他喜欢我,因为我比别的猫脾性温顺。
他喜欢我,仅仅是对一只动物的喜爱而已。可我仍不忍成人。
那一年,战火不断。务观把我放在书桌上,严肃地对我说:“喵,你知道吗?北方的少数民族打过来了,积贫积弱的朝廷频频战败,使我大宋丧失大量国土,民众不得不举家南迁。”
听说他要走了,我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,发出痛苦的哀嚎。他低头抚慰我:“别怕,喵,我会带你走的。等我以后上了战场,一定把那些蛮人,赶出我大宋。”他眼神坚毅,拳头握的生疼。
【 03 】
逃难的路途异常艰辛,许多人死在路上,哀怨满天。爬山涉水,他把我放在身后的书篓里,背我前行。他吃干饼时,每次都会分我一块,虽然难以下咽,但那饼里独有的味道,足以让我难以忘却。
夜里,在林子里休息,我从书篓里跳出来,偎在他的脚边,看他抬头望星辰,低头颂诗词。晚风吹走疲惫,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,扑面而来,让我有种永远做他膝下猫的冲动。
突然,人群开始骚动,大批难民从身边仓皇而逃,嘴里喊着:敌人来了,快跑啊。
只见几个金人身穿盔甲,骑着快马飞过,所到之处,利箭不断从他们手中射出,不断有人不幸中箭,哀叫一声,倒地不起,林中,乌鸦腾飞。
我被重重地摔在地上,滚出了好远。睁开眼时,人流已经跑远,务观倒在坡底,一支箭正中他的腹部。
我飞一般窜过去,泪水决堤。鲜血从伤口处冒出来,我拼命舔着伤口,想要为他止血,却突觉身体一阵燥热,血液沸腾,转眼,我便化作一个女人。
我为他包扎好伤口,他的亲人在匆忙中寻来。他醒来的那一刻,看到我,眼里有种说不出的似水柔情。
父母大人说:“多亏侠女出手相救,吾儿方保性命。”
他说:“婉儿与我年龄相当,情投意合,吾求长相厮守,不离不弃,不知姑娘心意?”
我喜极而泣。
爆竹声声,喜迅遍天。那一日,我嫁了他。
生活中,虽有清贫,但爱意满满。我经常陪他入园赏花;他也会在厨房,陪我添火泡茶;书房里,我为他研好墨香,看他潇洒成章;卧室内,熄灯同房,甜梦入乡。
可惜好景不长,我始终怀不上他的骨肉。我只是一只化成人的猫,传宗接代,是我永远的痛楚和无奈。
母亲对我越来越苛刻,我知道,家人已为他另觅良缘。务观对我情真意切,看他为我求情,在雨中长跪,悲痛侵透我心。
我不愿再看他消瘦憔悴,离开的那一晚,大雨滂沱中,我在门前三跪。一谢他在河边把我救起,二谢他对我付诸真心,三谢他终于放了自己,放了我。
没有人比我更愿他多子多福,永享天伦。有一种爱,叫成全。
【 04 】
我无处可去,终日在街边游荡,似乎又变回一只无人问津的小猫,有人厌我弃我,有人扰我怜我,但只他一人,是真心爱我。
我被当作可交换的物品,被人送去另一个男人个床上,但没人知晓,我心早死。曲意佯装的,不过是副好看的皮囊。
久久难眠,深夜独坐庭院,凄美的月光下,我用一把锋利的匕首,深深刺入我的腕处。血液滴滴落入碗里,怀中的狸猫,一饮而尽。
喝了我鲜血的狸猫,从此与我交换身体,生死相连。它知我心,会我意,听命于我。
我以一只猫的身份回家。我又在务观的膝头打滚,在他的怀里撒娇,闻着墨香,看他捋捋胡须,下笔如神。
我在卧室里,看他与另一个女子风雨,陪他和他的孩子,满院子捉蝶嬉戏。
我一次次地告诉自己,他是幸福的,我就是快乐的。能留在他的身边打盹儿,这世界还佑他相安无事,我已满心知足。
我只能日日坚守城池,做他粮食、书籍的忠实护卫,只能拼命卖力,用累累战果,换他欣慰的赏析。
他夸我身姿矫健,对我的喜欢,毫不掩饰。他会为我写诗,丝毫不吝啬作为一个诗人的浪漫情怀。他懂我所有的好,多难得。
幸福的时光,总是流失过快。转眼,一只猫的壮年已逝,我老了,身觉疲惫,望见窥头的老鼠也日渐有心无力。这一天总会到来,我知道。
我问狸猫:“我是自己离开,还是在他失望、悲伤的眼中死去?”
她把我抱在怀里,我明知她是我血液的化身,不能给我建议,但她懂我,她的眼泪落在我的身上,打湿毛发。
之后,她从袖口取出那把匕首,朝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刺入,血液从她的心脏里射出来,我的嘴里,一阵血腥。
她说:“去见他吧,没有太多时间了。”
她说:”我做了十年的人,已尝尽人世间的悲欢喜乐,够了,今天把这躯体还给你,去做你想做的事吧,别后悔。
她死在我的怀里,毛发上沾满血液,一双眼睛紧闭着。
那是一个春日,桃花朵朵,满园芬香。绍兴城外的沈氏园中,务观来此赏春,我选在这里与他相遇。这是他的意外重逢,也是我的蓄谋已久,我只愿再以一个女子的身份见他一面,虽不能倾诉衷肠,再不能默默相守,只是远远看他一眼,我便此生无憾。
我为他送上饭菜,最后一次了,亲爱的人,你可知,那盘子里,每一味都是我的思念,每一味都是我对你的爱。
人人慕羡我有九条命,而你可知我:
一命保你聪慧过人,
二命保你国乱家合,
三命保你信仰不折,
四命保你膝下承欢,
五命保你中年得志,
六命保你战场平安,
七命保你万民拥戴,
八命保你寿高心宽,
九命保你千古留名。
终究还是命太少,没留一命给自己,往后再无岁月可追随,再不能伏君床头,窃听君语。再无机会可告知,吾心独你,汝可知否?
春天已逝,寒冰入髓。务观,如若有缘,来生再见。
【 05 】
“醒了,醒了,小婉,你终于醒了,你吓死妈妈了。”朦胧中,我的身边围着一群人,妈妈呜呜地哭着,身心俱伤。
“妈,没事了,我就是睡了一觉,别哭。你们先出去吧,我想静一静。”
“小婉,你……。”
“妈,我死过一回,不会再去死了,放心。”
一只鸟儿从窗前掠过,远处蓝天绿水,好似世界从未发生任何改变。
我挣扎起身,拿起床边的一本书,打开:一首《春游》跃入眼帘:
沈家园里花如锦,半是当年识放翁。也是美人终作土,不堪幽梦太匆匆。
作者:陆游,南宋诗人、词人。字务观,号放翁,越州山阴(今浙江绍兴)人。
不知不觉,泪水已浸透书页。
(喜欢陆游的人,大都知道他爱猫如命,也都知道他和唐婉的凄美爱情故事。我今虚构此文,只想表达对诗人的敬仰之情。君若驻足,感激不尽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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